何天带故意杀人案庭审现场

　　为了干几天活就能拿到一个月的工资，保姆何天带涉嫌以在肉汤下毒、尼龙绳勒脖等方式，将70岁的雇主何老太杀害。2016年5月4日，广州市中级法院对何天带故意杀人案一审宣判，判处何天带死刑立即执行。何天带当庭表示不上诉。

　　上岗第四天，她下了狠手

　　2014年12月13日，被害人何老太的儿媳妇梁女士经保姆介绍所介绍，雇请何天带到家里照顾行动不便的婆婆何老太。为了方便照顾，梁女士让何天带与何老太一同住在一楼的卧房，家中的其他人住在楼上。

　　“雇用她时，何天带曾称如果干了几天老人死掉了，也要支付她一个月的工资。”梁女士说她当时听到这话很不高兴，但也没太计较。谁知何天带说这句话，有她自己的打算。

　　何天带来家里的第四天，12月16日，早上8点多钟，何老太的小儿子听到何天带喊“你母亲可能不行了，快下来看看”。于是，他赶紧跑下来，并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医生来后发现，何老太已经去世几个小时。按理说何天带与母亲同住一屋，她早上醒来就应该发现母亲已经去世，怎么8点多才告诉他们？这事有点蹊跷。儿媳妇还发现，母亲常戴的耳环不见了。当她查看柜子里的存折时发现，存折也不见了。她怀疑耳环与存折是被何天带偷走了，于是报了警。

　　警察来到现场进行尸检，发现何老太颈部有勒痕，腹部和臀部有针孔和血迹渗出，保姆何天带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随即搜查何天带，从其胸罩内查获耳环和两本撕毁了的存折。在何天带的随身行李里，又搜出了十七根针筒和针头以及疑似毒药一批。

　　何天带被带回公安机关审查。

　　下毒没商量，这个夜晚她很忙

　　据何天带供述，2014年12月16日凌晨4时许，何天带趁被害人何老太熟睡之机，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敌敌畏”等勾兑在肉汤里，谎称是何老太儿子熬制的肉汤，诱骗何老太喝下，又分别将剩余的有毒肉汤等毒药分别注射到被害人何老太的臀部和腹部。

　　为了加快何老太的死亡，凌晨6时许，何天带用尼龙绳勒住何老太的脖子，致其死亡。经法医鉴定，何老太符合被他人勒颈致机械性窒息合并口服、腹腔及臀部注射敌敌畏致中毒死亡。

　　2014年12月17日，何天带被广州市公安局南沙区分局刑事拘留；2015年1月23日，被南沙区检察院批准逮捕；5月13日，案件被移送广州市检察院审查起诉。

　　何天带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主动交代自己除了这宗犯罪事实外，为了减轻工作强度，更快地拿到工钱，在2013年6月至2014年12月做保姆期间，利用近身照顾老人的便利，以类似方式杀害另外9名老人，其中2起未遂。

　　为了查明何天带供述的其他9宗犯罪事实，经办检察官先后两次将案件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根据检方的补充侦查意见，公安机关对其交代的犯罪事实逐宗进行了认真细致的调查。但因被害人家属事发后未能及时发现可疑情况，死者尸体已经火化等因素，导致关键证据缺失，无法形成完整证据链证明何天带有故意杀人行为。

　　广州市检察院公诉一处经办检察官李奇湛介绍，案发后，公安机关对从何天带处查获的绳子、针头、针筒等物品全部进行了DNA检验鉴定，均未检验出另外9名被害人的生物成品或DNA组织。虽然何天带对这9宗犯罪事实供述稳定，但因为关键证据缺失，只有口供，未达到起诉条件，无法起诉。

　　自知罪孽深重的何天带案发后一心求死，多次拒绝法律援助律师为其提供辩护。因其罪行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刑罚，有关部门还是为她指定了辩护律师。

　　在审查起诉阶段，经办检察官专门听取了律师的意见，律师提出对何天带案发时精神状况进行鉴定，并认为何天带供述的其他9宗犯罪事实缺乏证据支持，现有证据不足。侦查机关依法对何天带进行了精神疾病司法鉴定，证明何天带案发期间精神状态基本正常，评定为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一生不顺，她的内心满是仇恨

　　1970年，何天带出生在粤北的一个山村，家中有几兄妹。父母忙于生计，没有亲密的亲子关系，兄弟姐妹之间也谈不上多么友爱。何天带读书不多，只是略微识字。到了打工的年龄，何天带跟随村里人一起到广州、佛山等地打工。

　　二十岁左右，何天带和一个男人同居，怀上孩子。然而，她的梦想很快破碎。这个男人把何天带带回老家后，何天带发现他已有家室。历尽生产的苦痛，何天带生下了一个女儿，但是坐完月子，这名男子的母亲和妻子就残忍地把她赶了出去，并且不让她再见女儿。

　　2003年，33岁的何天带开始在广州和佛山两地做保姆。“我觉得当保姆这一行是很苦、很凄凉、很可怜。我当保姆期间遇到的一些雇主很尖酸刻薄，经常让我干一些额外工作。还有一些我照顾的老年人用言语侮辱我，这让我感觉很不好，压力很大。”在当保姆期间，太多的不顺心和屈辱，令何天带内心充满抱怨与仇恨。

　　做了十几年保姆，何天带也做出“经验”来了，哪些活好赚钱又省力，她不惜降低价格，绝不含糊抢着接。身患重病的老人，中途去世了，可以收到整个月的工资，在她看来最“划算”。有时候主人家在办丧事的时候，还会图个吉利，给帮忙照顾过死者的人一封“利是”（粤语，红包）。

　　第一次杀人，并不顺利

　　缩短照顾时间，获益就会更大，这个念头让何天带萌生了杀死所照顾老人的想法。

　　据何天带交代，她第一次杀人没有成功。被害人是一个82岁的老太，身患多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何天带到她家的第四天，趁她儿女不在家，晚上给老人喝了含有安眠药、老鼠药、蟑螂药的水。凌晨，何天带看到老人抽搐挣扎，吓到了，便拨打120将老人送到了医院，经及时治疗，老人脱离危险。由于被害人本身患有高血压、帕金森等多种病症，不能言语，医生诊断为中风。凌晨四五点钟，何天带才打电话将此事告知老人的儿女。

　　第二次，何天带接了一个百岁老人的护理活，在雇佣前她就说“如果照顾不满一个月老人就死了，你们也得付我一个月的工资”，老人的儿女都点头答应。第三天，何天带用一根绳子勒死了老人，然后打电话告诉老人的儿女说老人去世了。老人的儿女丝毫没有怀疑，给了何天带一个月的工资。何天带感觉这钱太好赚了。

　　于是有了后来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2014年9月，何天带被雇佣照顾一个77岁的老人。晚上，她给老人喝了含有安眠药和老鼠药的水，想把老人毒死，后老人感觉头晕伴右眼视力下降，遂及时被家人送医院就诊。在治疗过程中，医院抽取了老人的血液进行检查，没有在血液检验中发现中毒症状，老人被诊断为左侧枕中脑梗塞、高血压3级、高血压心脏病等。何天带再次“幸运”逃脱。从此她知道光用安眠药和老鼠药毒不死人，便去购买了注射器和针头，还购买了敌敌畏。

　　按照何天带的供述，注射器、针头、毒药和尼龙绳帮助她接连夺走了好几个老人的生命。

　　生活无法自理的老年人、重症病患者，是以“赚快钱”为目的的她犯罪的目标对象。在雇佣前，她一般会强调“被照顾者若中途去世，要给整月的工钱”，并表示这是行规。

　　李奇湛检察官告诉记者，何天带这种使用极端手法“赚快钱”的保姆，毕竟是极少数。案发后，公安机关已经跟辖区内所有正规家政公司进行了联系，要求一旦发现所介绍的保姆入住雇主家里有老人去世，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要立即向公安机关详细报备。李检察官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预防措施。但不管怎样，子女雇佣保姆照顾家中老人时，还是应该多个心眼，防患于未然。在老人突然离世时，要保持警惕，认真进行检查，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是自然死亡。在对待保姆方面，平时要善待保姆，让保姆融入到家庭中，真正成为幸福家庭的好帮手。